【小虫乙女】最后的女巫 01
“现在能好好谈谈了吗？Spencer小姐？”Peter终于把Ethel堵在了饮品店里，女孩像是早料到他会来，把桌上的第二杯芝士绿茶推到他面前。
“你想谈什么？”
“你……”Peter像是个装了太多子弹以至于卡壳了的BB弹玩具枪，试图把脑子里一大堆问题理清楚。“你一直都知道我是……”
“当然。”
“那你当时说‘五年之后再见’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就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“你是……”
“女巫？可以这么说。”Ethel端起小巧的茶杯喝了一口，“毕竟你都看见我的预言书了。”
Peter小小地倒抽了一口气：“真的……真的存在女巫这种东西？我以为科技时代来临之后就不会有人相信巫术了。”
Ethel挑挑眉：“那么，Parker先生，请问‘五年之后再见’这句话怎么用科技来解释呢？”
Peter再次卡壳。
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，下午还有个实习。”Ethel站起来，把电脑包背到肩上。“还有，如果你觉得用‘Ethel Spencer是个女巫’这种说法可以威胁到我，就尽管和别人说。”
“我不是要威胁你！”Peter有点着急，“我只是想知道…你的能力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。”
“我的能力？”Ethel居高临下地盯着他：“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大公无私？”
她头也不回地走了，跨得过大的步子表明她似乎有点生气，而Peter根本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。
Ethel坐在工位上敲代码，衣兜里的手机“嗡嗡”震了两下，拿出来一看，是Peter的短信：[霍格沃茨是真的吗？]
她又好气又好笑——现在是两点四十五，他肯定在上课时候偷偷玩手机来着。
[假的，小说而已。]
她几乎能看到卷毛男孩一脸童年美梦破灭的懊丧，所以也没有解释《哈利波特》其实有故事原型，只不过发生在19世纪而非20世纪末。
[那骑上扫把真的能飞吗？]
[可以，但你会被风吹成傻逼。]
那边很久没有新消息，Ethel放下手机，想象着Peter被老师叫起来时心不在焉、答非所问的样子，“噗”地笑了出来。
对面的同事抬眼看她，她赶紧推推眼镜，躲到电脑屏幕后面。
再次收到Peter的短信是在五点多，她往地铁站走的路上。他在信息里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这么久没发消息（虽然她没问），并且提出了新的问题：预言书会改变现实吗？
[不]
[那按照预言书上的指示改变自己的行为会产生平行宇宙吗？]
[不]
[平行宇宙真的存在吗？]
Ethel几乎要把白眼翻到额头上去：拿量子物理的世纪级难题来问一个女巫？你有事吗？
Peter坐在高楼的边沿上晃着腿等Ethel的短信，Ethel却一个电话打过来。
“我在地铁上不方便打字。”Ethel的声音淹没在地铁运行轰隆隆的声音里，听上去断断续续的，“平行宇宙的事情预言书上没说。”
“噢，抱歉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没事，有问题就接着问。”
“嗯……预言书完全准确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
“那我……”Peter大脑疯狂运转，思考着怎样措辞才会显得不那么奇怪。
“可以问我，但是必须给我一定报酬。”Ethel说，“规定就是这样，无条件的占卜会给女巫本身带来伤害。”
“会很贵吗？”Peter小心翼翼地问。
Ethel笑了：“不会，给钱也可以，随便什么小礼物小东西都可以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呼呼风声，Peter大概正在楼宇之间用蛛丝荡着前行。“我现在——就去买！”
“明天一点钟饮品店见。”
Ethel拆开礼盒，看到了一只瓷质的小黑猫。釉色透明晶亮，像是猫咪溜光水滑的皮毛。
“女巫怎么能没有一只黑猫呢？”这个礼物选得真是妙，Peter为自己的聪明脑袋感到骄傲。
Ethel把小猫装回盒子里，借着低头把嘴角笑意藏起。
“你想问什么？”
“我想知道……”Peter像是怕被别人听去了一样，屁股离开凳子，上身前倾，贴近Ethel的耳朵：“……MJ现在对我是什么想法？”
Ethel却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，而是眯着眼看他，好像他的两只眼睛就是动画片里老女巫从不离手的水晶球：“你准备在游学途中向她告白？”
“没有！不是……呃，嗯，没错。”Peter挣扎片刻，觉得自己骗不过一个女巫，索性坦白从宽。“我的计划是在艾菲尔铁塔上……嗯……向她告白。”
“告白可以，地点不太合适。”Ethel从托盘里拈起一张餐巾纸，用力揉成一团，在洒了咖啡的瓷碟子里蘸了一下，展开铺在桌上，指着其中一块污渍告诉Peter：“看到了吗？这趟旅行里不包括巴黎这个选项。”
Peter当然看到了这块图案，但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块棕色的、还带着余温的咖啡渍。“可是旅行手册里包括巴黎呀！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是在巴黎市区自由活动的！”
Ethel看看Peter，又看看斑驳的餐巾纸，眉头皱起来：“先别管告白了，你现在有更大的麻烦了。”
Peter最后还是揣着据说“被改得面目全非”的旅行手册和半成品告白计划出发了。
“地点不重要，心意最重要。”Ethel一边说，一边懒洋洋地在餐巾纸上写字，好像这个宏伟的、划时代的、惊心动魄的告白计划就只是小孩子过家家，而她——凭空大了他五岁之后——对他的幼稚怀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纵容。“什么礼物啊，地点啊，烛光啊，巴拉巴拉，都无所谓，表白就行了。”
Peter有点不高兴，转念一想，这样岂不是显得更幼稚？所以深吸一口气，接过Ethel递给他的纸条。
“别把眼镜给任何人？我不戴眼镜啊！”Peter抓抓头发，“还有……小心火车？我们坐飞机欸！”